前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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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朝


合集手写封面来自亲亲@缇既

【铠约除夕24h/03】 南屏

*江湖剑士铠×山林狼妖约


*脑洞来自歌曲《南屏晚钟》的名字,内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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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除夕之夜,斗转星移,阴阳交替,革陈换新之时。此夜天地之间灵气最是深厚,南屏的结界,也最为脆弱。你可都忘了?”

 

“当然记得。”狼妖凑近剑士一张俊逸的脸,于唇上寻得一个浅浅的吻。

 

“你说要带我走的。”

 

01.

 

涪江之畔有一城曰苍梧,苍梧之南有一山,山岚翠秀,绿树惬眼,名曰南屏。

 

相传那南屏山上有一狼妖,红瞳兽眼如沐血泉,白毛褐尾,昼伏夜出,生性残暴,所见者皆不得还。狼妖受法而困于山林,穷其所能,不得出。

 

如被囚于南屏之间。

 

“你可曾闻得世间,关于你的传闻?”

日昃时分的山林,阳光不偏不倚地穿过顶层冠木间的缝隙投射进下方的一片苍翠之中。昨夜山中一夜饱雨,次日清晨已是雨霁初晴之景了。午后的空气细细嗅去,满含着氤氲未散的水汽的湿润,大雨冲刷林间后的清新,和萦绕周身的夏木的辛香。

 

男人站在一片斑驳光影笼罩的草地上舞剑,许是这一派日光交叠青翠作景的境况,铠的每招每式都消了威逼的霸道匿了灼人的锋芒。剑尖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形,带着青光相交碰撞,一式作毕后他定了定神,转身望着一侧树上的人儿,终是问出了这个好奇许久的问题。

 

百里守约懒懒地坐在盘枝错节的古树枝桠间,背靠着覆满青苔的枝干,一条腿垂下来悠悠地晃着,百无聊赖地拂动着面前的树叶。

 

“知道啊,无外乎面目可憎的怪物,十恶不赦的狼妖罢了。”

 

毫无波澜的语气是铠意料之中的,沉默之间他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眸低垂,心里没来由地滑过一丝酸涩。

 

百里守约扯下头顶一片质地光滑的树叶捏了两端,抿着一小截兀自吹了起来,清亮的音调和着山间鸟鸣、潺潺流水,和着日光中飞舞的微尘和细小的水珠,着实是独属于这自然的乐曲。

 

铠没有再说什么,重新挥舞起了手中的剑,衣袂翻飞间乐声从他的指尖流淌过,径自传递向南屏的深处。

 

谁又能想到,人世间所传的穷凶极恶的狼妖,实则是此般沉心于山野,无意于人世的清秀模样呢?

 

他忆起一个月前的初遇之景了。

 

孤身一人的剑士逃离了自己的家族,早年行走中原便听闻这涪江之畔的南屏山有至纯的山灵之气,于那山中练剑修行,兴许可以净化自己体内不安分的魔铠能量。住进苍梧不久他便听说了那山里的狼妖一事,剑士对此是    不放在心上的,妖魔鬼怪他见得不少,不寻事于他,他自也不会挂在心上。

 

可他提剑行于山中,不多时两侧浓荫便被升腾的雾气遮掩,最后倒是连那泥泞小径也寻不得了。

 

“我本无叨扰之意,何必引雾困我?”

 

不知是第多少次走回到一棵盘虬的古树下,他无奈地靠在覆满青苔的树干上,对着前方一片雾气兀自问到。

 

他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不带有敌意的。眼前一片浓雾从中散开些许,借着点从浓密树冠中投下的微弱光芒,他看见一个有着尖尖兽耳的身形渐渐显现。

 

“你又是何故来此?”

 

雾气缭绕,某一瞬变得稀薄,铠看见了一张清秀的面孔,上面镶着猩红的双目。

 

一时无话。

 

时稠时稀的雾气最后留给他的,是那惊鸿一瞥的狼妖嘴角尽显玩笑意味的弧度和那发间一抹稍纵即逝的红。雾气散尽之后下山的路赫然出现于前方。

 

“你自己闯进来的。”

 

02.

 

回去之后他做了个梦,那白发红眼褐耳的狼妖提着灯火微明的白灯笼行走在流萤飞舞的树林中,密林之上云中月光皎皎,月华灼灼。

 

他像是在那混着潮湿泥土气味的风中听见了钟声,断断续续,不知从何处而来。

 

又不知梦醒何时。

 

03.

 

“因此,那日你为何引雾困我?”

 

“你提着把剑气势汹汹浑身杀意闯入山中还是生面孔,谁知你贪的何意?”

 

后来狼妖靠着他那小木屋的门,嗤笑着回答。

 

04.

 

自从那日与狼妖有一面相逢之后,铠隔三差五便会来到那棵古树下练剑——着实是好奇心作祟,他无意搭理魔种,但自己亲眼所见与坊间传闻是在是相距太远了,他很想知道真相,然后那狼妖也十分配合地经常出现。

 

他们穿行在茂密的山林里去采摘新鲜的果子,淌过潺潺溪流感受丝丝凉意蔓延过着脚底,每当铠舞剑于那树下,凉风乍起,他遍知是那狼妖来了,一来二去都已熟识。某个傍晚他们追寻着一只野兔直至素月出了东岭,霜寒浸染。

 

“这么晚了,我带你去我家吧。”

 

“你还有家?”

 

“不然呢,你以为我平时睡哪儿,树上?地上?山洞里?”百里守约径自走到铠的身边拽起剑士的手腕,许是长久住在这山野间而体性偏寒,他握住铠的那只手凉凉的。铠低头去看那只手,林间光影变换间,骨节分明的手白如素瓷,好像一捏就要碎了。

 

狼妖住在南屏山的深处,一座老猎户废弃了的小木屋里。屋子不大但是很干净舒适,倒像是个普通人家一般,着实令人联想不出这是狼妖的住处。

 

这种感觉,直到那香飘四溢的饭菜香气充斥于不大的空间后更甚。

 

“之前我本来就住在苍梧的啊。”

 

“为何你不能走出这南屏山?”

 

“……是我的命。”


 

百里守约本是住在苍梧城中的,四口之家,母亲是人类,父亲是魔种,还有一个可爱的天天缠着他的弟弟。南屏性灵,各路妖怪与人倒也能和睦相处,百里守约的年少时期,即是过着那样平淡而安宁的日子。

 

直到那年天灾,苍梧城的巫师将错因归结于他一魔种身上,说他乱了南屏的灵气,理应被困于这山中接受惩罚。咒语打在身上的时候是那么疼,疼进了心底。

 

“父母那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人们都说他们已经去世了。”

 

“我还有个弟弟,但是他不见了。”

 

百里守约坐在小桌的另一边,半边脸是灯盏昏黄柔和的光,半边脸是素月分辉投下的清亮,他静静地讲完了自己的故事,语气平和就如同在告知今晚的天气一般。末了他一只手支起脸望向窗外,那双往日灵动的红色瞳孔此刻是出其的暗淡。铠循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夜晚的南屏山起了层如烟的薄雾,冷烟和月,将岑寂的山林包裹。

 

“南屏,倒果真如一个屏障,将我的一切,都尽数阻隔于此了。”

 

铠移开望向窗外的目光看着百里守约,疏星淡月给狼妖的身形轮廓都镀了层浅浅的银光,他想起了对方那只握住自己的凉凉的手。

 

他忽然很想抱抱他。


 

入夜,因为床太小,百里守约只得暂时化为了狼形,勉强和铠挤在他那张小小的木床上。

 

铠在第二天清晨是被胸口的一阵沉闷给弄醒的,眯眼适应了一下光线,窗外的日光已盛,柔和的光晕圈进木屋里,圈进——正趴在自己身上睡觉的人身上。

 

铠终于知道此番沉闷是何故了。

 

昨夜山林染了霜寒,受了冷的小狼不自觉地就往身边的热源上靠,甚是直接窝进了铠的怀里,凌晨许是循着习惯化为了人形,就这么直接趴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上。

 

从这个角度看去,初日从窗外洒进来,给狼妖柔软的白发铺了层金纱,耳朵上的绒毛清晰可见,他的眉头微皱,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条条阴影。

 

铠心下一动,双臂不自主地,将百里守约彻底圈进怀中。

 

狼妖醒来,看见自己所处的境地,索性将头深深埋进铠的颈窝里。

 

很久之后铠才醒悟,百里守约喜欢趴在他身上睡觉这个毛病,估计就是这时候养成的吧。

 

05.

 

铠用尽千方百计终于寻得了打破百里守约身上的禁令的方法——南屏山上有一钟,传闻即是他锁住了百里守约的自由。而困扰狼妖许久的还是关于信任,因此需寻得一绝对信任他的人。二人需于除夕之夜共同敲响那晚钟,只有这样,才能趁着辞旧迎新之时,以破南屏的牢笼。

 

“我该有多虔诚,才能在碰触到它的一刻,让那石钟知晓我的真心?”

 

“爱我便可。”

 

傍晚来临时他们出发向着山顶走去,倾斜的日光在树干间捉迷藏般间或乍现或消失不见。

 

从半山上向下看,远处苍梧城中的楼屋像一条飘带镶在涪江边,你可以想象的到其间的坊肆烟火,车水马龙。夜晚这里的天空将被烟火点亮,尾端如陨落的星辰坠于四野,红灯笼串成一条线,沿着涪江一路向远,入夜江风会吹来爆竹的喜庆之声和人们的欢歌笑语,而此刻,他们只是听见了林间归鸟的和鸣,和山顶那钟声清越悠长的音调。

 

“除夕快乐。”

 

“我带你回家。”

 

铠牵起百里守约的手,像握住了春夏秋冬的四季轮回,握住了旭日晴霞的变幻,钟声绵延成河流,从他们的指尖流逝。

 

南屏晚钟,随风飘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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